墨。
“我不知,是哪位神仙,听到了我的祈愿,将你送来。”
“但我跟你保证,轻心,有生之年,绝不放你回天上去,也绝不准任何人,自我身边,将你夺走。”
说着话的工夫,翎钧已研好了金墨,往纸上,点了璀璨星空,然后,在纸的空白处,填了一阙小词。
“哪个不长眼的,敢从你这‘煞星’手里抢人啊?”
“这得是,活得多腻了,才能干出这种,跟自己过不去的事儿!”
笑着嗔了翎钧一句,抬手,往他的脑门儿上,轻轻一戳。
柳轻心知道,翎钧是个极没有安全感的人。
许是之前时候,失去了太多的关系,他总想着,要攥紧双手,留住自己现在拥有的,但这就像手握细沙,抓得越紧,越易失去。
敌人,聪明的敌人,永远都会找弱点下手。
而他的敌人里,显然,并没有太多蠢货。
“你这女人!”
“我跟你诉衷情,你,你却跟我插科打诨!”
被柳轻心的这两句挤兑,惹了个面红耳赤。
翎钧满眼无奈的撂下手里的湖笔,捉住柳轻心戳自己眉心的手指,送到唇边,轻轻的咬了一下。
不得不承认,柳轻心的这句“挤兑”,远比许诺和安慰,更让他安心。
人栖于世,得遇知己,已是三生幸事,更遑论,是这知己,还是能伴他此生的妻?
“我心悦你,轻心。”
“此生不长,唯盼,莫离莫弃。”
翎钧声若蚊蝇,待说完这话,便蓦地红了脸颊,将头低垂了下去。
这番表白,由心而发,生出的太过突然,以至于,他连个准备,都没来得及做,就一股脑儿的,把话说了出来。
可待这会儿,话说完了,冷静下来的他觉得,该拿个什么东西出来,送给他家娘子当做这番表白的信物,才是尴尬至极的发现,他的身上,压根儿就没带着什么像样的,能当做信物来送的东西!
“好啊。”
瞧出他尴尬的柳轻心,笑着答应了一声。
然后,便佯装未知的,把目光落到了他之前画好的那副山色图上。
“晚些时候,让立夏寻人把这画装裱了,留到咱俩寿终正寝时候,与其他葬品,一同入棺。”
“嗯,你说,裱个什么颜色的底子好?”
聪明的女人,永远知道,要在外人面前,给自己的夫君留足面子。
而正杵在这房间里,兴致勃勃的盯着他们二人“观察”的朱尧媛和万敬初,显然,也属于这“外人”范畴。
“赤色。”
“大明朝,是火德之朝,向以赤为尊。”
“我好歹也是个皇子,赠自己挚爱之人的信物,自然,该配个赤色的底子。”
大明朝的国姓是朱。
受司天监观星卜言影响,连对子嗣的衣饰言行,都以符合五行之中的火德之相,为最优考量。
而纵数大明朝的历朝帝王,除了那重文轻武,被自己叔叔撵下皇位的建文帝,更是无一人,不是火相命格。
翎钧也是。
只不过,为了对嘉庆皇帝,他的祖父隐瞒,他这天生反骨,于命相上,会弑君夺位的不详之人未死的事儿,他明面儿上的生辰八字,被改成了比朱翎釴还小的年月。
“我也觉得赤色好看。”
柳轻心笑着点了点头,接受了翎钧的这番诚意。
他尚未被立为储君。
连衣饰,都不敢掺杂过多赤色,以防,遭有心之人非议。
但为了给她最好的许诺,他今日,竟不惜“以身犯险”。
“但全是赤色,怕是会有些冲了画中意境。”
“你看,裱个银纹织锦的赤色底子,怎么样?”